和冬儿的相识,是在今年的春天的时候。
过去还居住在东京的时候,冬儿不幸被卷入了灵灾事件。生命攸关之时,被碰巧上京的阴阳医师——用阴阳术治疗病的专门医生给救了一命。
那位阴阳师就是龙之介的父亲,土御门鹰宽。
在那之后,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,但是那灵灾的后遗症依旧一直在困扰着冬儿。而且在今年春天的伊始,冬儿的病情不知为何进一步的恶化。不得已之下,冬儿被转移到这种乡下地方继续接受治疗。
从那时候开始,冬儿的主治医师就换成了龙之介。当然,这并不是因为鹰宽的技术不佳,而是接下来的治疗是已经超出一般人理解和容忍的技术。也即是禁忌的术式。
嘛,我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一咒术。你死了我可不管。
这是龙之介见到冬儿的第一句话。他看上去似乎非常兴奋,就像发现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一样。
话是这么说,冬儿依旧十分感激龙之介。同样的,能够救治他的龙之介,自然也应该是阴阳师才对。
※※※
沉默了一小会,龙之介才开口道:“嘛,简单来说就是‘我过去是阴阳师,现在失去了那份才能。’……像是这样。”
对灵力的触觉,对灵力的操纵,连同‘见鬼’的才能,也一并失去了。龙之介是这么解释道。
“失去是……那是最近的事情吗?”冬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。不久前他还一直在接受着龙之介的治疗,所以理应该是最近的事情才对。但是这些天春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,这位好友应该不是那种会藏住话的人才对。
听了冬儿的话,龙之介无所谓的说道:“啊不,是很久的事情了。冬儿也知道我曾经离开出走过吧?嘛……毕竟以前有点不懂事就是了。……回来的时候,大概是两年前的时候吧,我就已经失去了才能。”
“治不好吗?”
“倒不是治不治得好的问题……是其他方面的问题啦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冬儿点了点头,然后就没有多说什么。
这反倒是让龙之介感到疑惑。冬儿并不是那种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的家伙。再者,龙之介怎么说现在都是他的主治医生,冬儿竟然一点都不过问。
他眯着眼的看了着冬儿,“唉……”的一声,身子半靠前倾。
“我以为冬儿会问我治疗的事情。”
“一般而言呢。”冬儿耸了耸肩。他意有所指的瞟了瞟春虎和北斗的方向。
龙之介一愣,随即注意到那边的那两个笨蛋,看起来打闹得很火热,但是很明显一直有在注意这边。
春虎暂且不说,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个古老的世家里,没有阴阳师的才能是多么一件难受的事情。更别说龙之介并不像他这样打从一开始就没有。——失去远比不曾拥有更加痛苦。即使是不太懂这句话的春虎,也明白那对龙之介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。
而北斗这位迷着少女,似乎对土御门家里的事情相当了解。
“……再问下去的话,似乎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。再者,既然一直以来都没问题的话,我也没办法苛求什么。一直以来我可都很感激你哟,毕竟是救命恩人来着。”冬儿轻笑着说道。
“来着是什么啊,来着。”
回味着冬儿的话语,龙之介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莞尔。他小声的低喃着,露出不高兴的表情。
春虎几人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说辞,但自己却欺骗了对方。想说出真相,但是话语却咽在喉里无法道出。虽然也有和冰丽的契约在内,但是正因为被毫无保留的相信着,所以谎言有时候才难以言明。
越是轻易开口的言语,就越容易受到束缚。但不可否认,所谓的咒术,也即是这种玩意。
“不要后悔哟。”
“现在才来说这个,我可是早就后悔死了。毕竟在不清醒的时候,被揍了一顿,然后说‘你死了我可不管。’这样的鬼话。”
“啊……是那件事。”
回想起,那大概是半年前的时候。当时岌岌可危的冬儿被送到龙之介的身前,那个混蛋老爸说了句‘接下来交给你了’就把自己推到冬儿的身边。
他可忘不了,当时冬儿所展露的狰狞面孔。那是对抗一切,带着对世界的悲观和厌恶、并愿意将其付诸于暴力的‘恶者’的目光。
“成长了吗……小鬼?”龙之介小声的说着。
“什么?”
“不……没什么。”
※※※
在这种乡下小镇,很奇妙的有两座神社。
更神奇的是,两座神社都是供奉同一神灵的。
一座隐藏在深山之中,是很久之前就早已存在的古老神社,传承之古老时候,建筑是日本古时的庄严神社风格;另一座则是由于山道不好走,而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又渐渐多起来,人们为了感激神社一直以来的守护,就合力在镇子偏安一隅的地方建造了这座新的神社。因为是近些年才修建的,与之前那座古老而典雅的神社不一样,这一座神社充满着西洋的风味和活力。
※※※
在那之后,几人闲聊了一会,很快分开了。春虎他们几个打算去游戏厅那边再晃几圈,龙之介原本也想过去的,但却被冰丽拉住了。
龙之介大人已经答应了我的。
她平静的说着,然后就拉着龙之介的衣领向着商业街那边走去。
春虎他们则忍不住偷笑起来。
一路上龙之介都在抱怨和闹别扭。最后,冰丽在路边买了个可丽饼给他。
于是他就安静下来。
这位十八岁的主人虽然平时很狡诈,但是更多时候都如他幼嫩的外表所表现的那样单纯。
这样看来,龙之介和冰丽就很像外出一起买菜的年轻姐弟。虽然龙之介的语气神态一点都不像十岁的小鬼,冰丽也穿着奇怪的女仆装。
这一对奇怪的主仆在这一带也算是有点名气。当然,其中也有他们是土御门家的人的原因。
两人在商业街里慢悠悠的逛着。市场里亲切的大人们经常对他们嘘寒问暖。时不时也能听到周围的人议论着土御门这个名字。
这个没落的家族在这一带还算是有点名气,毕竟当地的祭典一般都是土御门宗家的人来主持的。
今年该说是不巧,还是令人气愤。长辈的大人们都出去旅游了。这也是土御门夏目、这位宗家的少女为什么赶在这种时候回来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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